5月12日，黄健与护边员钢巴图用石头拼国旗。阿尔汗 摄

(资料图)

乌蒙蒙的戈壁滩、风蚀的碎石、大风卷起的黄沙、密集生长的骆驼刺没有尽头。

5月12日16时，全国移民管理机构第二届“十大国门卫士”、内蒙古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巴彦淖尔边境管理支队甘其毛都边境派出所所长黄健正与62岁护边员钢巴图一起开展边境巡逻。

走着走着，一面国旗出现在眼前，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钢巴图告诉记者，国旗是2013年在巡逻时用石头拼的。每次巡逻，他们都要查看国旗是否完整。

为什么用石头拼国旗？黄健说，这代表对祖国坚如磐石的爱。

眼前这名1983年出生的蒙古族汉子，方脸、粗眉、大眼，讲话时自带威严。他已在甘其毛都边境派出所坚守了14年。

甘其毛都，在蒙语中意为“一棵树”，寓意植被稀少。“一年一场风，从春吹到冬”“沙尘暴吹得地上石头跑”是当地人对自然环境的评价。

是什么支撑着黄健坚守？“对党的信仰、对藏蓝的热爱和对群众的牵挂。”

5月12日，黄健与护边员钢巴图在巡边。阿尔汗 摄

特殊的艰苦与放弃的调离

甘其毛都位于中蒙边境线703号界标附近，是全国过货量最大的公路口岸。

甘其毛都的艰苦特殊在哪？黄健最有体会。

2009年，黄健调到甘其毛都驻守。边境派出所是这里唯一的二层小楼，一楼是办公区、二楼是生活区，面积只有800平方米，6个人挤在不足18平方米的宿舍。白天穿羽绒服，夜里睡觉盖三层棉被还会冷。

更危险的是沙尘暴。沙尘暴压境，蘑菇云卷黄沙，白昼变黑夜。如果这时接到报警求助，黄健依旧会义无反顾出警。

有一次，沙尘暴来袭，黄健驾驶警车瞬间迷失，眼前黑压压一团，分不清东南西北。作为派出所所长，黄健一度觉得自己也要被救援，但报警牧民还在等他。最后，凭借多年走访记忆和直觉，黄健找对了路，及时处理了警情。

甘其毛都边境派出所有36名民警辅警，几乎都与家人两地分居甚至三地分居，孤独和不能陪伴亲人，是民警面临的大难题。

黄健有两次调去市里支队机关的机会，但他都因为放不下派出所和辖区牧民，放弃了。

黄健觉得，移民管理警察就是边境线上的钉子，只有钉子钉牢，才有祖国边境线安全。

“黄所是新时代青年的榜样。他忠诚、正直、有担当，用行动扎根边疆。他在这儿，青年民警就有奋斗力量。”青年民警刘敬辉说。

现在，边境派出所有了健身房，跑步机正对的墙上挂满了荣誉奖状。苦中作乐的青年民警边锻炼边鼓劲儿，“向着荣誉奔跑”。

特殊的巡逻与无人区救援

甘其毛都虽苦，但留给了黄健很多“独家记忆”。

甘其毛都边境派出所辖区有5大煤场。5月13日下午，黄健来到煤场进行每月一次的巡逻检查。

大风卷着黑色的煤灰，一浪一浪奔涌而来。黄健看到一辆运煤车，上前示意司机下车，用蒙语进行了检查，并叮嘱注意安全。随后，黄健用手揉了揉进了煤灰的眼睛，又进入煤场，提示作业人员注意防火和安全作业。

“咳咳咳……”巡逻完，黄健一脸煤灰，成了“煤所长”。因为甘其毛都的风里常年夹着沙子和煤灰渣，导致黄健的支气管和肺都不好。

在甘其毛都，黄健最特殊的记忆，还是无人区救援。

从派出所出发，一路向东行驶一小时，有一片戈壁滩，布满了骆驼刺和沙子。有一天凌晨2时，黄健接到报警电话，五六名游客深夜开车冲沙，陷在无人区，急需救援。黄健没有犹豫，带着民警立刻出发。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无人区，没有路灯和手机信号，路也是由车碾压出的车辙印。骆驼刺面目狰狞、有高有低，行驶途中，警车随时有侧翻危险。黄健边找路边缓慢前进。经过两个小时的寻找，黄健终于在无人区最深处的岩画边沙地里找到了游客，并用绳索把车从沙子里拖了出来。游客感动地握着黄健的手说：“多亏你们来了，要不真不知道怎么办。”此时的黄健，满裤腿都是沙子。

特殊的“轴”与缺位的爱

在黄健的带领下，甘其毛都边境派出所成为全区边境派出所“两队一室一中心”建设标杆，党支部被国家移民管理局党组评为百个“四强”党支部之一。

作为所长，黄健如何把工作做到优秀？妻子沙日娜说，他在工作上有点“轴”。这种“轴”是对群众和工作细致到极致。

黄健的电话是牧民直拨热线，他经常去牧民家走访，帮忙干活。搬运草料、从井里抽水、喂羊、剪羊毛，只要牧民求助，他都帮到底，每位牧民的姓名、住址他都一清二楚。牧民也把他当自家人，自家晒的羊肉干直接塞给他吃。

为了破获系列偷盗电瓶车案，黄健挨家挨户走访了两个月；为了执法规范，黄健在红蓝实战对抗演练中对使用法言法语耐心指导；为了建设好“四强”党支部和“两队一室一中心”，黄健对每一个表格都亲手设置。

2016年，黄健刚任所长就确诊癌症，在化疗中虚弱到除了妻子不想见任何人。陆续地，他接到了辖区牧民的电话，鼓励他照顾好身体。那时，黄健觉得，心里有了战胜一切的力量。

生病后，黄健一直问自己，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扎根边疆、服务群众，黄健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化疗结束后，明知道口岸案件多、环境差，黄健不顾家人反对，回到甘其毛都工作。

沙日娜至今有一个心愿：希望黄健早点调回市区工作，多陪陪自己和家人。

黄健看了看多次被拒绝的妻子，这次点了点头。

“你现在愿意调离了？”

“所里的年轻人要成长，相信他们能扛起甘其毛都这份担子了。”

传说中，沙漠里的胡杨树“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青年民警任善宇觉得，黄健就像沙漠里的一棵胡杨树，奋斗的青春留在了边疆，他的奋斗精神永远不朽。

返程路上，记者仿佛看到了边境线上矗立的一座座精神界碑，那是黄健和那片土地上的移民管理警察用奋斗青春镌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