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乘坐西安公交的人不难发现，比起以前，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即使是一些老牌大线路，车厢里也没什么人。这固然与平面型而非组团状城市中，地铁与公交线网重合并抢占公交客流有关，但我认为也与公交服务意识不足有关。
7月底的某天，我乘坐630路车，由新店发出后，车突然掉头朝反方向行驶。一位上了年纪的乘客问道：“师傅，这车去哪呢？”司机喊道：“你要去哪呢？”乘客答：“我去车张村。”司机喊道：“前面修路都绕了几个月了，车门口贴的标语，上车都不知道看一下，一看车掉头了才急了。”老年乘客回应：“哦，改路线了。”没想到司机再度大喊：“我给你再说一遍，前面修路，这是绕路，没有改路线！”老年乘客此时不敢作声。在行驶过程中，该司机单手拿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时而摸着脸，时而扶着安全门旁的栏杆，睡眼惺忪，上半身弯在方向盘上，往前一点一点慢慢晃悠。
到了终点站，我立即拨打投诉电话，第二天接到该线路一负责人回电，称情况完全属实，已扣除当班司机当月安全奖并通报批评，停工参加15天的学习班。我不禁打趣道：“是什么赋予了他那么大的威力？”该负责人答：“不是谁赋予了他那么大威力，是我们疏于监管，新店起点站不仅有630路，还有222路，一共二百多个司机，不好管理。”显然，这只是一种说辞与借口。更为现实的是，当今630路的人流量，与之前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人少，受到的关注也少了，公交服务也就没以前那么上心了。
(资料图片)
说起630，大家可能没什么印象，但K630想必大家一定不会陌生。开通初期，K630由西安东郊胡家庙开往西郊阿房宫，2009年延伸至咸阳陈阳寨，贯通咸阳市南部与西安市中轴线，全程35.5公里，单趟运行两个半小时。在没有地铁的年代，K630一度超越五元一票的咸阳59路，成为西安咸阳间最为火爆的线路。
然而2013年西安地铁一号线开通后，西安东西动脉有了地铁担当，加之终点后卫寨有大量咸阳公交线路对接，630路客流受到重创，西端缩线至土门，同时改为无人售票，配车大幅缩减。
■ 原K630公交 | 图源：XBUS西安公交网
当前，630路已完全撤出咸阳市境内，老630路西段（咸阳段）由分离出的366路担当，东段（西安段）由分离出的622路担当，只剩下一段客流相当少的天台路路段，成为一条“为了开而开”的线路。
为何变成这样？
这固然有地铁开通因素的影响。近年来，因地铁开通而撤线砍线的线路不胜枚举，如受贯通西安东西的地铁1号线开通影响先后撤线、砍线的303路、301路，受开往临潼地铁9号线开通影响砍线的游5（306路）、307路等。原因在于，人流量、乘客大幅减少，公交运营企业没有转换思维去提高以线路票制、服务态度等为核心的服务意识从而打造精品公交。
第一，在线路票制上，除了游5路这样的有人售票线路以及服务个别企业的定制公交外，其余几乎均为两元一票可刷卡制。这就导致公交运营总是呈现出“市中心站站停”的模式，各重要城市团块间欠缺公交的直接对接。
■ 图源：西安公交
此种直接对接一般表现为：借用城市快速路，采用统一或较高票价，以超过地铁的速度开展的公交服务。
以重庆市为例，其从渝北两路地区到江北中心城区，便有停站极少、两元一票的68路、69路快速公交（大站单站不堵车运行可能超过20分钟），停站适中的619路公交以及正常“站站停”的877路公交；对于跨数个团块地区的，也有两元起步、四元封顶的分段刷卡613路公交；对于横跨更多片区的，也有采用公路客运车辆但依然使用公交票制的十元一票制公交，如535路、536路等。
目前西安市虽有二环环线，却只有“站站停”一种模式，三环虽有个别公交通过，但并未利用如此快速道路资源开通横跨数片区的公交，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公交道路资源的浪费。
第二，在服务态度上，西安公交相比过去，并没有显著的进步。
拿隔壁的咸阳来说，从今年看，往年投诉频发的夏天“不开空调”现象几乎很少发生，即使阴雨天个别车辆关闭空调，司机也会转过身来询问乘客：“热不热？热了咱就开。”每次上车前，司机都会提醒“上车请扶好”“请往里面走”等文明用语。
拿秦岭另一边的重庆来说，对司机的考核更是趋于严苛。我在重庆市担任“重庆公交监督员”职务，该职务的具体情况是，公交运营企业邀请关注公交发展的市民，每月免费给予60次乘车次数，考核驾驶员的服务情况。主要考核内容有：不讲普通话而讲一句方言，罚款；到站不是先开前门再开后门，起步不是先关后门再关前门，罚款；凉鞋后背带踩在脚下，罚款；袖标或工牌方向戴反，罚款；起点站等候乘客上车时玩手机，罚款，等等等等。
■ 重庆公交乘客监督员培训会 工作人员讲解监督员乘车码的使用方法
每月，乘客均需将考核材料寄回公交促进会，由公交运营企业逐一核实。通过这种及其严苛的考核，重庆公交服务质量不但难以挑出任何瑕疵，其客流量也位居全国第二。此外，重庆公交报站话语措辞每隔一段时间均会优化调整，这些将服务落实于细节的做法，怎能不会让乘客拍手称赞呢？
■ 重庆公交服务检查表 每月监督员均需寄回公交公司以督查服务质量
事实上，进步并不难，有进步的决心，加上对应的行动，自会有其效果。类似的公交运模式与做法，只要西安公交运营企业负责人转变运营与管理理念，相信当下的西安公交会是另一种样貌。在地铁不断开通的背景下，公交不应只是“避让”，而应积极与地铁携手，打造“公轨有机统一体”，助力普通市民的美好出行。
作者 | 刑法学人张 | 陕西人
